基本案情

    2013年4月6日上午，被告人孙某与杜某（系废品收购站业主）闲聊时，说起缺钱花，杜某告诉孙某可以偷些东西来卖，并说最近废旧油毡纸比较好卖。之后孙某将鸡西市鸡冠区建华委被害人郑某家门口存放的4吨废旧油毡纸（价值人民币6 000元）盗走，卖给杜某，得赃款3 700元。

2013年4月8日至4月19日期间，被告人刘某、王某先后分十多次，将被害人张某承包的鸡西市鸡冠区利民委拆迁工地的废旧油毡纸5吨（价值人民币7 500元）盗走，卖给杜某（交易时间多次在深夜），得赃款3 500元。

    焦点问题

    本案在审理中对被告人孙某、刘某、王某构成盗窃犯罪无异议，但对杜某的犯罪行为如何定性有不同意见。

    第一种意见认为杜某未参与实施盗窃行为，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，犯罪数额为13 500元人民币。

    第二种意见认为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，是指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窝藏，转移，收购，代为销售或者以其他方法掩饰隐瞒的行为。本案中无法证明杜某明知刘某、王某出卖的废旧油毡纸系犯罪所得。因此杜某构成盗窃罪，犯罪数额6 000元人民币。

    第三种意见认为杜某用利诱方法引起孙某产生犯罪意图是教唆犯，与孙某构成盗窃罪共犯，犯罪数额6 000元人民币；对2013年4月8日至4月19日期间的收购行为应认定杜某明知是犯罪所得还予以收购，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，犯罪数额7 500元人民币。

    案件评析

    笔者同意第三种意见，理由如下：

    此案中，孙某本没有盗窃的犯罪意图，而杜某因想要获得非法利益用利诱方法引起孙某的犯意，故杜某是教唆犯，属于刑法学中的共犯教唆犯，即实施了教唆他人犯罪的行为，被教唆人犯了（包括预备和实施）所教唆的罪，并且教唆行为与被教唆人犯罪之间具有因果关系。这种因果关系可以表现为一因一果的形式，即教唆行为是被教唆人犯罪的唯一原因，也可以表现为多因一果的形式，即教唆行为和其他的因素都与被教唆人犯罪有因果关系，不管是一因一果或是多因一果，教唆人都构成共同教唆犯。所以笔者认为，杜某、孙某构成盗窃罪共犯。杜某在2013年4月8日至4月19日期间多次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收购的行为，构成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。根据我国《刑法》第312条规定，掩饰、隐瞒犯罪所得罪，是指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窝藏、转移、收购、代为销售或者以其他方法掩饰隐瞒的行为。主观方面表现为故意，即“明知”是他人犯罪所得的赃物。是否“明知”是行为人的一种主观心态，证明“明知”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口供，但口供经常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，其证明力随着口供内容的变化而变化，且犯罪嫌疑人为了逃避刑罚，往往拒不承认其对窝藏、转移、收购、代为销售或者以其他方法掩饰、隐瞒的犯罪是“明知”。此案中“卖赃买赃”行为是一对一的，在没有犯罪嫌疑人直接口供证实的情况下，如何界定“明知”是犯罪所得，就成为区分罪与非罪的关键。根据《关于办理盗窃案件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释》规定：认定“明知”不能仅凭被告人的口供，应当根据案件的客观事实予以分析，只要证明被告人知道或者应该知道是犯罪所得的赃物，就可以认定。同时《关于办理与盗窃、抢劫、诈骗、抢夺机动车相关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6条规定了可以认定主观上“明知”的两种情形：一是没有合法有效的来历凭证;二是发动机号及车辆识别代号有明显更改痕迹，没有合法证明的。由此可见，对于“明知”的认定可以根据多方面客观事实分析进行适当推定。联系到此案中，首先，刘某、王某先后分十多次与杜某交易，在交易方式上已非常特殊，本应引起杜某的警觉；其次，有多次交易是刘某、王某在深夜实施盗窃行为后直接与杜某联系，交易时间多选在深夜，更应引起杜某的怀疑；再次，刘某、王某为使赃物尽快脱手，变成现金，将价值人民币7 500元的废旧油毡纸以3 500元人民币的价格与杜某进行交易，交易价格是市场价格的一半，深知市场价格的杜某已然不能摆脱明知赃物的干系。综合以上客观事实的分析，可以认定杜某多次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予以收购，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