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归乡之旅
登上回家的列车,高兴又难过,好久没有回家了,渴望见到父母和所有亲人。难过的是二年前的自己年轻,健康,拼搏,乐观上进,对生活充满无限的向往和希望,现在却拖着疲惫病弱的身心回家,莫名的惆怅与伤感。但她绝不会否定自己,修养身体后,还会回到北京。
列车的轰鸣声中,她望着车窗外面飞驰的景物,坚定了战胜病魔的信心。
在北京到牡丹江的列车上,她坐在下铺,看见对面几个中年妇女们吃午饭,非常丰盛,有馒头,花卷,各种拌凉菜,腌黄瓜,大蒜,拌萝卜,吃的开心又可口,那是家乡最地道的饭菜啊。她非常羡慕,打开大碗面,她没有食欲了,无法咽下去。对面一个面容和善的阿姨看着她,亲切的说,姑娘,你也吃点吧。她点点头,接过对方的馒头和小拌菜。交谈中,原来都是老乡,她们是在北京从事营运车辆工作的,这次是回家乡来参加亲属婚礼。
几个阿姨们快乐的谈笑声,感染着她,让她舒展了病痛的眉锁。看着她们哈哈大笑的样子,她感觉到了愉快,快乐是人生的另一种超脱的境界,可遇而不可求。
当她饭后从行李架上的皮箱里拿出药物时,那个和蔼的阿姨惊讶的看着她,问是谁的药啊,这样多?她说是我自己的,免疫力低下,必须吃的。阿姨心痛的说,这么年轻,吃些药多伤身啊。她只有苦笑着说没办法哦。
这位阿姨的身体真好,住在上铺,身轻如燕,每次火车到了一个站台,阿姨都会下车跑步一圈,锻炼身体,五十多岁的身体,二十岁的心脏,让她敬佩和羡慕。
轰隆隆的列车,像一个温暖的航船,慢慢的向可爱的家乡驶去,渐渐的,让她的心儿激动不已。
列车到站了,几个阿姨们帮助她拎着沉重的拉杆箱,她背着一个皮包跟在后面。还没有走出出站口,远远的看见妈妈爸爸在检票口边等她,那一刻,所有的孤独,痛苦,病痛,都化作了汩汩泪水,夺眶而出,所有的委屈,都被妈妈的亲切眼神赶走了,家才是远方游子最安静温暖港湾。谢过了几个阿姨,她和父母回到家。
第二十章 家的怀抱
回到家,父母做了她最爱吃的面,让她早点休息。
看见卧室里自己几年前的相片,笑的灿烂美丽,自信阳光。她抱着最喜欢的大布毛毛熊,回忆起从前的那个小女孩子,坐在沙滩上,面对涌来的波浪,淘气地将凉鞋甩到海里的感觉,惬意舒适,无拘无束的轻松。
现在的自己,除了一身的疲惫,病痛,丢失了真正的自己。
回家的感觉真好,睡觉睡到自然醒,醒了吃最喷香的家乡饭菜。她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。
她一直渴望寻觅到内心真正的领悟,洗涤心灵的疲惫,但焦虑感还是困扰着她,头疼不已。妈妈看在眼里,默默的在心里为女儿祈福,为女儿求平安。看见工作中拼搏刻苦,却急于求成,总想早日实现理想,抵达目的地,焦虑,急躁的女儿,妈妈看在眼里,为她担忧,但又劝说不了她,就偷偷的去为她算卦解忧。
有一天早晨,还在睡懒觉的她,被敲门声惊醒,睡眼朦胧中看见卧室门外的父母,吓了一跳,以为发生了大事。父母没说什么,催促她赶快梳洗打扮,然后拉着她到楼外。她刚走出楼门外,父母让她迎着太阳向着东方走,每走一步说好运,好运,一共有了一百步,她执拗着不肯,妈妈焦急的看着东方,说赶快,必须在太阳出来前说完才管用,爸爸也催着她听话,她虽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走了一百步,爸爸负责查数,生怕她少走了。太阳出来了,她走的满头大汗,幸亏路上人少,否则会多难堪。她心里还笑话父母如此迷信。
但是多年以后,当她又面临各种困难和烦恼时,心情压抑难解,就会早早起床,迎着东方的太阳,每走一步,就会心里说求得好运气,忘却烦恼,走着走着,泪流满面,走着走着,就会忘却一切烦恼。
第二十一章 重返京都
她想安静的疗养好身体,但一个好朋友的出现,却打破了这份宁静生活,最后又将她推上了回京的列车。
儿时的发小男孩大伟,毕业于名牌大学法律系,从事着律师职业。已经与人合伙开办律师事务所。大伟来探望她时,问她单位是否报销所有医疗费用。她说单位因为她身体状况原因,没有续签今年的合同。大伟惊讶地说,这是违反劳动法的,你生病了应该享受单位正常医疗保险。而且,你生病期间是不允许解除劳动合同的。
她说真的吗,可是我已经同意了啊?那是你不知道法律会保护你,现在你可以提出劳动仲裁,要求继续工作,或者要求单位经济补偿金。
闻听此话,她震惊万分。原来只是觉得自己未被单位续签劳动合同委屈,现在才明白劳动法会保护自己合法权益。为了避免超过申请仲裁的诉讼时效,她和大伟马上回到北京,一纸劳动仲裁申请书将自己工作的韩国公司告到仲裁委员会。大伟是法律专家,他调取了所有的证据,对她全部有利。尽管公司从北京聘请的法律顾问团出席仲裁委员会的开庭,最后,为了不承担高额的赔偿金,主动提出调解方案,同意她休病假治疗疾病,公司负责全部医疗费,并享受工资待遇,但奖金除外。双方继续签订了劳动合同。
第二十二章 再遇韩冰
为了早日康复,她决定还是在北京治疗最佳。于是与刚毕业的小表妹合住一起,既节省房屋费,又方便照顾她的身体。
表妹考取了外交部工作,今年外交部只有一个公务员的名额,表妹从八十多人中名列第一,获得这份让人羡慕的工作。单位派她去国外培训一年,家里只剩下她一人,每天除了吃药,定期去医院检查。听音乐,去公园看绿色植物,安静的日子,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,平淡。
有一天,她从超市买了排骨冬瓜准备煲汤,又买了些水果,身体虚弱的她,拎着有点吃力,浑身是汗水。快到楼口时,她擦着汗一抬头,竟然看见韩冰正站在车门前,静静的看着她,眼神一如初次相遇时的情景,瞬间,她感觉全身仿佛被电了一般,心跳都停止了,大脑一片空白。韩冰慢慢向她走开,伸手要替她接过东西,她执拗地不肯,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,他们俩谁也没说话。韩冰就那样不停看着她,眼神还是那样明亮,像一米阳光照耀她的心房,无法躲避,逃脱。
正午的阳光,烈日炎炎,她几乎要晕倒。倔强的她就不肯让韩冰上楼,最后,韩冰提议去咖啡厅坐坐,她才同意了。
坐上车的后座,她将脸扭向窗外,当车里又想起萨克斯金回家的音乐时,物是人非,让她感叹世事戏人。歌依旧,心不在。
坐在咖啡厅的单间内,尽管她脖子系着漂亮的丝巾,可是低头的时候,韩冰还是看见了纱巾里包刀口的纱布。他怜爱的地问她,刀口还没有愈合吗,她点点头。我父亲的朋友是一家军队医院的主任,专门治疗你的病,我帮你联系吧,韩冰说。不用,她连忙拒绝,说现在已经在医院定期治疗呢。他关爱地对她说,可是刀口总不愈合,你得好好检查一下啊。听见他焦急的话语,她感觉心都要碎了,她多想告诉他,自己是多么无助,孤独,以及对病魔的恐慌,特别渴望一个人的肩膀来依赖。内心里,她实在太累了,太孤独。这个她以为寻觅到真爱的男孩,却是让她心灵伤痕最重的人。
她咬着牙不说话。这些年的人生经历,读书多,阅读更多的人,看故事,看了更多的人和事,在心里,凝结着很多思索,反思,困惑,迷茫,彷徨.......太多太多的感受,想倾诉出来,不让心太累太伤,只有在写作中,才如同女王一样自由自在,快乐开心,但病魔却将她打入地狱的第十九层。黑暗又冷漠,是对生命的热爱,是不肯服输的精神,支撑着她坚强的面对一切,最后从地狱走向阳光的地面,不向命运低头。
韩冰看着她说,我一直在找你,你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。最后,我想到了你的小表妹,才从她那里得到了你回北京的消息。找到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的一切。我的父母虽然是普通的公务员,但由于是长孙,从小由在杭州的奶奶抚养长大,大学毕业又去英国念研究生和博士。在国外生活了七年。那时候。也有女朋友并住一起,是一个美丽的英国女同学,后来,她和父母去德国定居,就离开了我。这份打击让我颓废不已,无法继续学习,酗酒,玩乐,放荡不羁,和很多女孩交往,来打发空虚的时光。日子,像灰色的布,没有色彩,更没有兴趣。直到一起出国的女孩默默的关心照顾我,让我感受到温暖和真情,就走到一起。也都回国工作,但心里,我明白,自己只是在最寂寞,最痛苦时,需要有人来陪伴和安慰,她并不真正能读懂我的内心世界。没有激情的日子,感觉天空又变成了一片灰色。无滋无味,百无聊赖。直到你的出现,像一道闪电照亮了寂静的夜空,点燃了我心灵的火炬。照亮了我的世界。你的身上,有一股执着的力量深深的吸引着我,让我为之不舍,为之难忘。后来我才知道,是你一个柔弱的女孩,不肯服输的个性,敬业和不懈追求的态度,唤回了我曾经失去的自信,乐观和坚强。越是彼此了解深厚,越是感觉怕失去你。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向你坦白过去的足迹。但,现在一切都成为过去,我和那个女孩已经分手了。我希望我们俩的生活能真正重新开始。
听了他的话,她在心里为他悲伤,可怜的男孩,他以为这样的真诚会让她感动,却不知恰恰是最残酷的打击。他们俩的世界观,是无法相融的南北极,平行的二条线,永远不会有交叉的轨道。更不会有重合的缘分。
她轻轻的用小勺子搅拌咖啡,慢慢抬起头,眼神特别平静的看着他说,谢谢你的坦诚,但你并不真正的懂得我,从小我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,为了信念会锲而不舍,但对于最喜爱的人和物,却不能忍受一点瑕疵。越是对你深爱,这些瑕疵像毒刺,会扎的更狠更痛。成为一生最深的疤痕。也许,你觉得无所谓,能轻松的忘却一切,但我却无法做到。
现在这个社会,大家都这样,为何你却还这样保守。韩冰生气的对她说。
不是保守,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原则。她毫不退让的反驳道。
你们东北人就是一根筋。韩冰气哼哼的说。
那你呢,所谓的聪明伶俐,就是在国外学的寡无廉耻吗?她被激怒了。脱口而出的话语,让俩人都惊讶万分。韩冰的脸色由红变成青色,眼睛几乎喷出火来,要把她烧毁。他站了起来。咬着牙,愤然离去。
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她心里明白,永远地失去了他,一个让他爱到灵魂深处的人,却彼此无缘,插肩而过。只是在生活的河流中留下一朵美丽的浪花。【未完待续】